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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告人的浮世繪:向明天提案-女朋友
作者:陳穎心 時間:2008-6-3 字體:[大] [中] [小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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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戈想起了帶彎彎回來的時候,彎彎已經(jīng)醉了。自己答應(yīng)有才把她送回家的,因為他們住得很近,都在亞運村陽光廣場的后面。楚戈問她住安慧北里還是南里時,她已經(jīng)說不清楚,楚戈索性把她帶回了自己家。
這女孩酒氣沖天,無論如何也要洗了澡才能睡。楚戈小心翼翼脫下她的仔褲和T恤,自己站在床邊看了好一會兒,像欣賞一幅畫。他想起了大一那次戀愛,那個時候自己的阿如也是這般短短的頭發(fā),修長的雙腿,喜歡穿著短打仔褲和登山鞋。她們都是那樣年輕并充滿活力。不過阿如早已是別人的阿如了。
幫彎彎洗澡的時候楚戈很輕很輕,香皂打在細(xì)細(xì)的肌膚上,泡泡就飛了起來。這情形像是在某一個春天,楚戈去找汪聆拿書,汪聆正忙活著給她的小毛熊洗澡。小毛熊在大澡盆里乖乖泡著,臉浸在白白的泡沫里,氣鼓鼓的有點委屈,就像現(xiàn)在的彎彎。
彎彎睡得很熟,燈光下的臉竟淡淡的有一些透明。
彎彎,你夢見了什么?誰讓你生氣了嗎?楚戈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充滿憐愛。
天光大亮?xí)r楚戈翻身醒來,彎彎不見了。
楚戈揉著眼睛緩慢地從床上坐起來,他呆呆地看著身邊的空枕頭,昨夜仿佛一場夢境。那星光下長長的睫毛、均勻的呼吸,以及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......這些是夢嗎?
他記起來,半夜里她醒了,說要喝水。楚戈端來了水杯,她咕嘟咕嘟全喝光了,然后繼續(xù)一個勁喊渴。楚戈把她摟在懷里,說夠了,不然醒了眼睛會腫的。彎彎的頭埋在楚戈胸前,問:"明天幾點起來?"
還明天啊?這都三點了。
彎彎咯咯地笑。
癢癢。
"你喜歡吃什么?"
"豆?jié){油條吧。嗯,不過很久沒有吃過早飯了。"楚戈淡淡地說,"睡吧,寶貝。"
他繼續(xù)揉眼睛,直到他看見了桌上的白色書包,彎彎的。
已經(jīng)快十點。他走進衛(wèi)生間沖涼,水聲嘩啦嘩啦,他疑惑有音樂聲被淹沒其間。洗了很久也不想出來,他似乎在尋找記憶的只言片語,但那些東西和沖下來的水一樣轉(zhuǎn)眼流逝。
他又在懷疑是否出現(xiàn)了幻覺,他關(guān)掉了水閥。
"叮鈴鈴......叮鈴鈴......"
楚戈取下浴巾裹在身上。
開門。彎彎回來了。
外面陽光猛烈,彎彎鼻尖上冒著細(xì)細(xì)的汗珠,短發(fā)貼在臉頰上。
楚戈接過她手上的東西,"豆?jié){油條?"
"我找了好多地方實在找不到啊,只好跑去白石橋了,那兒有一家永和豆?jié){。對不起啊,都快要中午了。"彎彎一副歉疚的樣子。
她竟從亞運村跑到白石橋,就為了給他買早點。楚戈心里一陣感動。
"彎彎,你好傻。"
彎彎擦著汗珠,卻一本正經(jīng),"楚戈,晚上有空嗎?"
"嗯?"楚戈一愣,"當(dāng)然!"
"那你約我吧。"彎彎頑皮地說。
楚戈嘴角揚起了可愛的笑。
中午趕到公司時,楚戈仍然掩飾不住內(nèi)心的高興。這一下午,他不僅精神抖擻,而且文案頻頻出錯。
"丫思春了吧?"小馬說。
"我可是認(rèn)真的,比你丫純情。"楚戈回他。
"說說,是哪家姑娘遭了毒手?"小馬嬉皮笑臉地問。
楚戈故意朝他拋了個媚眼。
"你少惡心我!得,你賣你的關(guān)子,今晚我回學(xué)校泡妞去。"小馬說。
"哈!你的曉幽呢?"楚戈問他。
"出差了呀!"小馬詭笑。
這些日子楚戈每日春風(fēng)拂面,文案也充滿了詩情畫意。直到有一天彎彎到公司來等楚戈回家,小馬才反應(yīng)過來原來楚戈把彎彎泡到了手。
小馬對楚戈發(fā)牢騷:"早知如此怎能讓你丫得逞。要不是那幾次她都是有才帶來的,小馬我早一舉拿下了。真是悔死我了。"
"虧我及時出馬,不然落到小淫賊手上,那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!"楚戈笑了。
彎彎站在不遠(yuǎn)處,正氣鼓鼓地瞪著他倆。就這樣,楚戈還挺不要臉地跟人家眉目傳情。他知道彎彎心里其實開心得不得了呢。
楚戈和彎彎同居了。二人世界只能用"糖"來形容。愛情像蜜糖一樣,黏黏的,時刻充盈著豐富的感官刺激。兩個人朝朝暮暮相看不厭,仿佛愛和被愛的欲望剛剛被滿足,同時又滋生起無窮的期待來。
"戈戈。"
"嗯。"
"戈戈。"
"嗯。"
"戈戈啊。"
"怎么啦,彎彎?"
"沒什么,逗你玩呢!看書吧你。"
楚戈站起來嚷嚷著說還看什么書啊,不如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情,一邊說著一邊去拉彎彎。彎彎的身體就像一條魚,哧溜一下就滑走了。楚戈拿著書在后面追,彎彎就在屋子里繞圈圈似的躲著,并不時回過頭來,神氣活現(xiàn)地招他。最后被捉住的一刻彎彎那咯咯的笑聲跳出窗欞,回蕩在院子的上空。
原本這個沒有生氣的房子,僅僅是一個睡覺用的房子,現(xiàn)在越來越像一個家了。
廚房傳出燒菜的香,楚戈推開玻璃門,卻禁不住樂了。只見彎彎套著一件米奇圖案的超大T恤,面對著鍋里噼里啪啦濺起的油點,幾乎是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。鍋里的蔥姜蒜已經(jīng)快要炸糊了,彎彎手一落,把簸箕里的豆角統(tǒng)統(tǒng)倒下。
看見楚戈笑,她故作鎮(zhèn)定地說:"樂什么樂?有什么好樂的?沒見過!"
"原來做飯這么有趣,難怪女人喜歡廚房。"楚戈贊嘆地?fù)u搖頭。
彎彎白他一眼。
"我夸你呢。"
"哼。"彎彎斜睨了他一眼,嘴角揚起笑。
手機響了,楚戈接起來。
"楚戈,你快出來!"電話是小馬打來的。
"說好了今兒我有事,不去喝酒了。"楚戈回他。
"出事了。"
"你少蒙我。"楚戈當(dāng)他開玩笑。
"你快來吧!協(xié)和醫(yī)院。電話說不清。"小馬語氣緊張。
楚戈掛上電話,彎彎已經(jīng)關(guān)了火,瞪著他說:"走吧。"
楚戈和彎彎急忙趕到協(xié)和醫(yī)院的急診處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看見小馬套著件花T恤一個人蹲在花臺邊上,雙手抱膝,頭深深地埋在臂彎之間。
"小馬。"楚戈趕過去,拍著他的肩膀蹲下來。
小馬有些哆嗦地抬起頭來看楚戈,臉上都是淚水。
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小馬。
"怎么回事?你說吧。"楚戈問他。
"曉幽......她、她喝消毒液......"小馬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。
"。亢攘硕嗌?現(xiàn)在呢?"彎彎跟著蹲下來,一臉著急。
"一瓶。"小馬說著把臉往自己的臂彎里鉆,身子在發(fā)抖。
楚戈摟過小馬的肩,問:"現(xiàn)在什么情形?"
小馬靠著楚戈,落下一顆眼淚,良久,蹦了一句話:"洗胃。"
"手續(xù)辦了嗎?"彎彎問。
小馬搖搖頭。
楚戈看看小馬,想想自己和彎彎也是匆忙而出,趕緊拿出手機來。
"樂樂?"楚戈打給了溫樂。
"喵!"接電話的是女孩。
"喂?"楚戈心想打錯了,又看了看號碼。
"喂--是哥。课。"電話里傳來汪聆的笑聲。
"哦,丫頭你在樂樂家里啊。"楚戈問。
"是。正說要找你呢,一會兒去酒吧怎么樣,畢業(yè)這些日子來還沒聚過呢。"
"好啊。不過現(xiàn)在有點急事,你們先來協(xié)和醫(yī)院一趟,小馬的女朋友自殺在搶救呢。記得帶錢過來,我們出門時都太急了。"
溫樂和汪聆匆匆趕到醫(yī)院。辦完手續(xù)時,曉幽剛剛脫離危險。
"你們回去吧。我想一個人陪陪她。"小馬在床邊握著曉幽冰涼的手。
"嗯。"
四人朝醫(yī)院大門走去。一路上大家都悶著不說話,汪聆忍不住打破沉默:"哥,那女孩因為什么自殺?"
"出差回家想給個驚喜的,結(jié)果一進門正趕上小馬跟一女的在床上。"楚戈答。
"這樣啊。"汪聆嘆道。
"他一直就這樣吧?"溫樂說。
"是啊。他媽的。"楚戈說。
又是一陣沉默。走到大門口了。
"去喝酒吧?"汪聆提議。
大家都贊成。攔下車往白石橋方向駛?cè)ァ?BR> "丫頭啊,"楚戈終于回過勁來,上下打量汪聆,"怎么兩個月就變老了呢?"
"嗯?呸!狗嘴。"汪聆瞪他一眼。
"我就說句實話,你又不愛聽了。"楚戈煞有介事。
"去你的!"汪聆說著就伸手去擰他胳膊。
"哎喲!死丫頭,忠言逆耳,你怎么就不明白呢?"
"你不是成心找抽嗎?俺受苦的時候,你倒成天四處鬼混,重色輕友!"
說著汪聆瞅瞅彎彎對楚戈眨眨眼。
"嗯,忘介紹了!這可是你嫂子!"楚戈忽然意識到。
汪聆仔細(xì)打量彎彎,短短的頭發(fā)顯得活潑而精神。她忍不住朝彎彎點頭一笑。
"我叫彎彎。"彎彎中間隔著楚戈沖著汪聆坦率一笑,露出一排齊齊的牙齒。
"汪聆。"汪聆淺淺一笑,眼里流露出同性間的喜愛。
這時溫樂也從副駕轉(zhuǎn)過頭來,"楚戈,你可瞞得夠緊的!"
車?yán)镉辛藲g聲笑語,誰也不提那件難受的事了。計程車飛跑在寬闊的路上,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:栗正酒吧。
"小伙子越來越精神啦。"楚戈調(diào)侃溫樂。
溫樂晃開臉去看彎彎,好開心,就跟看自己女朋友似的。
大伙兒坐下來要了酒,不一會就分成了兩派。楚戈和溫樂喝酒,汪聆跟彎彎咬著耳朵,兩個女孩子聊得親密無間。
"你怎么樣?準(zhǔn)備換地方嗎?"楚戈問溫樂。
"還不錯,很多東西值得學(xué)習(xí),公司發(fā)展空間也很大。"
"哦。有一哥們兒在一家4A公司,正缺人呢,所以問問你。"
"哪兒?"
"電通。"
"什么職位?"
"制作。"
"不去了。"溫樂淡淡一笑。
楚戈微微點頭,這個職位不太適合溫樂現(xiàn)階段發(fā)展。
"東西都是學(xué)來的,沒人教并不妨礙什么。也許到4A去鍍金也是一個很好的途徑,但目前我更希望有自己的想法。"溫樂喝了一大口啤酒。
"有道理,本土公司也有很多大師。先待著吧。"
"哎--"楚戈突然想起什么來了,敲著桌子叫汪聆,"丫頭,你是不是換地兒啦?"
汪聆湊過來說:"都上班一個月了。"
"什么地兒?"
"一家以媒體代理為主的公司,在安定門京寶花園。"
"媒體?那你干嗎?"
"我做策劃兼設(shè)計啊。不過設(shè)計的活很少。"
"這么快轉(zhuǎn)行啦?"
"還不是做廣告,換個位置看產(chǎn)品唄。"
汪聆還要說什么來著打住了,臺上的歌聲吸引了她。
一個月前汪聆一個人來到這里,結(jié)果她聽見了大量的原創(chuàng)歌曲,當(dāng)時把她感動得一塌糊涂。
舞臺上磚紅的背景前,站著手持吉他的男孩。他不經(jīng)意地甩了下那微微卷曲的長發(fā),像一個流浪歌手掩飾不住蒼涼,他的眼神看著遠(yuǎn)方,仿佛在訴說旅途的快樂與悲傷:
終究是一場美麗的夢在我的記憶里珍藏,
我也許會忘記你的模樣,永遠(yuǎn)忘不了那種感傷。
滄桑能改變我們的容顏,帶走我們的青春,
可是你在我心里永遠(yuǎn)美麗,永遠(yuǎn)不會老去......
這首歌叫《我曾經(jīng)最愛的女人》,上次聽了后讓汪聆一直惦記著。今天出現(xiàn)了很多新面孔,他們都帶來了她從不曾聽見的歌曲。這使她入了迷,甚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,跟著他們喃喃地念著那些歌詞。"你相信愛情嗎?你相信他說過的話嗎?"
彎彎聽得有些傷感,她想起了小馬的女朋友。她悄悄向楚戈看去,楚戈吐著長長的煙圈,不知在想什么。
酒吧里,人們的心也許激蕩著,臉孔卻都藏在煙霧繚繞之間。
直到午夜的喧嘩散去,人們走出了酒吧,眼前的白頤路顯得是那么荒涼。楚戈喝得跌跌撞撞,溫樂和彎彎抬他上車,汪聆邁著步子一個人回家了。